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亞裔大學新生

  美國社會是由多種族多文化的人民所構成,高等教育普遍信奉課堂由多種族和社會背景的學生,共同組成的多元化課堂的價值。學生與教師來自五湖四海,背景多元多樣,在多元文化的陶鑄下,共同培養出兼容並蓄的學習環境,此才是教育的本意。當一個少數族群的人數達不到一定比例,其原有的美意勢必會貶值,而且還使得已就讀大學的少數群體被壓抑,喪失其原有的精神。

  但在美國大學校園的入學標準,不依"法律之前,人人平等"的處理方式,而是偏好某申請入學的少數族裔。最明顯的就是"平權運動"(Affirmative Action),也就是"反歧視行動"。這是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民權運動的產物,目的是給歷史上因種族膚色而受過歧視,囿於不利的經濟條件和社會歧視的少數族裔,在有限的名額下,能有更多的教育機會。因此,除了白人以外的族裔,均可屬少數族裔。白人可算是此制度下會受不利的影響。最大的少數族裔是拉丁裔,佔全國人口的13%;其次是黑人,佔12.7%;再其次是亞裔,佔4%。

  美國高等學府和企業憑藉這一原則,在招生的過程中,對少數族裔實行優惠政策,甚至給予特別的配額,必須招滿一定比例的少數族裔,否則有種族歧視之嫌。業主若儘可能錄取多數人種,人們可對業主提出訴訟,對薄公堂,所以此一原則,在本質上是保障少數種族的政策。但在"平權運動"中享受優待的少數族裔,並不包括人口只占4%的亞裔美國人,而是針對非裔美國人、拉丁裔美國人和印第安原住民。

  亞裔美國人的平均收入超過任何其他種族,受教育程度至少和白人一樣,在過去的歷史上,所遭受的歧視也是繼往事實。從百年前立法排華法案、禁止雇用華工令、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取締日裔美國人的土地所有權、建立日裔美國人集中營等政策,無一不證明亞裔美國人在歷史上屢遭歧視的慘痛血淚,無不令人髮指。其他如黑人和印第安人,也有數不盡的滄桑血淚史,因此皆適用"平權運動"。然而對照事實,卻不是如此。

  在高等教育體系,長春藤盟校為美國最具有代表性的大學,如哈佛大學、西北大學賓州大學等,其本科生有五分之一是亞裔美國人。加州柏克萊大學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(UCLA)加州大學河岸分校UC Riverside)的亞裔學生,都是本科生中最大的族裔。亞裔美國人占全國人口的4%,從醫科的學生來看,亞裔醫學院學生佔全國所有的醫學院學生中卻高達20%的比率。在加州,亞裔美國人僅占人口的12%,而加州柏克萊大學的大一學生有45%是亞裔;同樣的,亞裔美國人占德州人口的3%,但在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的大一學生有18%是亞裔美國人。

  從種族的學業成績的表現來看,亞裔的排名第一,其次是白人,再其次為拉丁美洲裔,最後為黑人。何以種族膚色之間會有如此明顯的差異呢?造成這種受偏愛的現象,原因是在於亞裔美國人的雙親非常重視教育,重視學業表現,要子女放學後上安親班、補習班、家教班、才藝班等,一如在祖國一樣,花長時間在課業上,而非一般美國人重視體育表現。過度學習課業的結果,造成子女在班上成績名列前茅,表現優異,考績顯著突出,入學考試優良,因此佔盡大學的入學優勢,才會在美國成為頗受囑目的少數族群。如果沒有平權運動,僅依學業成績來錄取,亞裔學生沒有在大學錄取過程中受到歧視性待遇的話,那就會在許多學校成為最大的族裔,至少也構成最大的少數民族群體。

  亞裔美國人取代猶太人,贏得各種科學獎項和獎學金,成為近年來崛起的種族。歷史上,美國曾經有幾所長春藤大學採取措施,限制成績優異的猶太裔學生大量入學。亞裔與猶太裔一樣有過被歧視的經歷,而都以學業成績優異頗受重視。所以亞裔並非美國第一群因學習成就優異,而在大學入學方面飽受差別性待遇的種族。

  亞裔泛指黑頭髮、黃皮膚或褐皮膚、黑眼睛、身材較瘦小等外觀,來自亞洲地區的移民及其後代,但並非所有亞裔在社經方面都占優勢或受偏愛。這樣種族優先政策的背後事實,是將各式各樣不同的文化背景、語言文字、宗教信仰、國籍和膚色的亞裔族群,劃分成同一類,視為一大票性質相近的群體,實在有欠公允,無法充分表達種族的特性。

  譬如華裔、日裔、韓裔美國人在大學入學以及在經濟地位表現出色,占盡優勢,但這些美籍亞裔從不自認為與其他原祖國籍的移民是同一族群,譬如華裔不認為與日裔同種族文化、語言文字;韓裔也不認為自己與華裔或日裔是同文同種。其他諸如高棉裔、越南裔的美國人整體學業表現遠遜於全體華裔、日裔、韓裔美國人的平均成績,而且美國很多東南亞裔的新生代處於社經地位和教育程度的最底層,許多住在貧民區,無家可歸也所在多有;而中東回教國家的美籍後裔,卻無特別顯著的差異,所以亞裔最好的、平庸的和最壞的表現都有,但都屬於亞裔美國人。將華裔、日裔、韓裔美國人出類拔萃的表現,掩蓋高棉裔和越南裔的表現,或是將高棉裔和越南裔的表現,掩飾華裔、日裔、韓裔美國人的統計數據,有失公允,失之偏頗,如此怎能客觀地呈現亞裔種族的特性呢?用"一干子打翻一票人"的措施,有失之公平,且欠允當。

 

 

黑人種族印象

 

  剛來美國,只耳聞種族問題很嚴重,從來沒有親身經歷。我心頭就如同白紙,像是亦子之心,尚未美國社會化。對於各色人種的議題,種族印象或偏見,完全沒有經驗,僅限於洋片電影的認知,從道聽塗說而來的印象。對白人的種族印象是充滿著嚮往,而對黑人偏向負面,不是模仿學習的對象,特別是在社會治安、髒亂、資質等方面。

  剛開始有接觸,始於第一個禮拜,紐約曼哈頓哈林區,從逛街開始。哈林區是紐約最大的黑人區,坐地鐵向北行,過了中央公園,不消半小時就到。提前一站步出地鐵站,到街上走馬看花,逛逛黑人區的街景,馬上就可以感受到與眾不同的黑人文化,另人文化振憾的黑人區。隨意逛逛,發現街上全是黑人,看不到其他膚色的人種。男性黑人身材又高又壯,看起來孔武有力,黑色的肌膚,像是曝曬過的感覺,給人雄糾糾的氣魄。黑人區自給自足,形成獨特的市容。體會黑人街區,就可以感染到不同的美國黑人文化。 

  許多年輕有勞動力的黑人青年坐在自家前的陽台上,膝蓋撐著雙手,無所事事的觀看,一付很悠閒的神情。這時是一般白天上班時間,若有勞動力的勞工有工作做,應勤勉為雇主付出血汗,換取報酬;或是在窩在學校,努力讀書。一般企業偏愛錄用年輕力壯的勞動人口,但這些年輕人竟然在大白天無所事事地觀看,好似在納涼。

  整體而言,黑人區的市容較為老舊,環境略為骯髒,當地人的動作舉止也顯得粗魯些,令我感到很不自在,不會想與他們鬼混。不過身為觀光客,也無心深入瞭解。

  之後遊完紐約市,來到入學的大學校園。第一次有前輩耳提面命,開始加強種族的印象和偏見,始於新生訓練時。前輩在地圖上畫出不宜去之處,更不要住在那些區域,她指出這些地方治安差,黑人多,環境不良。初來學校,人生地不熟,臨近學校的黑人區從未去過,也無交通工具,哪兒都去不了,心靈純潔得如白紙,對黑人的種種社會現象,只限於口耳相傳,沒什麼切身經歷,毫無切身之痛。同所的研究生為亞洲人占極大多數,以印度、台灣、中國、土耳其為主,沒什麼美國人,完全與美國人口比例無關,也就無法接觸黑人同學。

  最初對黑人的不良體驗,始於一次放學回家的路途上。我騎著單車,由學校向家騎去。下坡的路段,輕風徐來,甚為舒爽,不禁暫停踩踏板,享受輕風拂面的喜悅。一輛汽車自我的左方駛過,車後座的黑人小孩伸出頭手,將喝完的重量杯汽水朝我身上丟,汽車照常駛去。我感到莫名其妙,我有犯任何錯嗎?沒有!為什麼我會受到這種待遇?是因為種族膚色嗎?不知道是不是,有可能是。無論如何,一個沒教養的黑人,已不可避免地留在我的腦海裡了。我不知道他的姓名、社會階級、宗教、教育程度等等,但我只知道他的膚色,就很自然地對他所隸屬的族群產生不良印象。

  看到一個黑人對我如此粗野,就開始有了實際的生活體驗,種下不可磨滅的因。後來有機會騎腳踏車到處晃晃學校周遭,發現當初前輩所說治安不良的地區,都是黑人區,之後我才親身體驗到,黑人區的治安都比較差。

 

黑人室友

 

  逐漸地,生活經驗累積,接觸更多的社會,開始形成黑人印象。第一學期有個黑人女室友,是為一年輕的大學生,主修流行設計(fashion design),來自中美洲巴貝多,住在一樓的套房裡。她剛搬來的時候,租一輛貨車,把整個家當搬過來,車停在馬路對面,我還幫她提一堆重物,走過馬路,氣喘呼呼地提行李。至少一接觸,還敦親睦鄰一下,有好的開始。

  相處了一陣子,雖然她有高朓的身材,肉感的外形,年輕富有光澤的臉蛋,配上黝黑的皮膚,穿上低胸的毛衣,露出乳溝,但我絲毫不會想一親芳澤。

  日子久了,發覺那女孩的衛生很糟,原本她的房間沒有味道,後來逐漸傳出惡臭,讓其他室友不想親近。她常自行煮完飯菜,就把鍋碗盤子等放在水槽,不馬上清洗,擺在那兒不動,不管其他人需要用水槽,引起其他室友的反彈。

  有一回,瓦斯爐上放著鍋子,上面蓋著鍋蓋,幾天後,鍋子裡有異味,陣陣飄出。我的中國室友走過去,掀開一看,上面有東西在蠕動,哇!竟然是蛆!噁心萬分,馬上把它倒掉,並大聲向我抱怨。從此,我們對黑人的衛生習慣產生不良印象。

  房東也知道這種情況,但也莫可奈何,因為已經簽約了,不能把她趕走。房東不能基於個人的衛生習慣不良,要求她遷居。房東從台灣移民數十年,現經營一家中國餐館,對種族問題瞭若指掌,也對黑人頗有一番微辭。她曾經對我說過,當初在電話裡聽不出對方是黑人,以致於答應讓房客租賃,因為對方是外國人,口音不同,無法判斷。以後要依說話的口吻來判斷對方是不是黑人,先過濾掉不想出租的房客。

  那中美洲巴貝多的黑人女室友,印象中從未有她洗澡的聲音或舉動。可能就是如此不愛清潔,自己也聞不到,她的房間散發出黑人的體味,只有她的黑人男友受得了,以致於其他室友都不與她說話,把房門關起來,不願與她為伍。其他室友會彼此抱怨那黑人的不是,因此室友間會更同仇敵愾。家中有髒臭的室友真是一大悲衰,要與髒臭的人共處一室,至少待半年,真是一大苦惱。對她的印象,自然會擴展到對她所隸屬的族群。她的族群,是指膚色,而非國籍。

 

附近黑人區

 

  黑人區環境破舊,像是數十年前的美國。喧囂而破舊的社區,有股氣息,是百餘年來的歷史傳承,是那些白人先民下的黑奴制度的家醜。

  在我住家的對面,有一戶花店,花店的一側是公墓,綠草如茵,像是大地的綠衣,其中點綴著平放在地下的大理石版,上面刻著先民的姓名和年份,石版彼此有些許距離,不會凸出草地,上面刻著碑文。放眼望去,就是一片柔和豐潤的草原,美化視野的景觀。公墓路旁偶有幾棵大樹,秋天楓樹全變色,甚為美觀,一點都不陰森恐怖,反而在許多老美的眼裡,是很好的慢跑或溜狗的地方。

  缺乏西方公墓種種的文化勳陶,我一點也不覺得公墓令人發毛,頗為忌諱,陰森可怕──認知來自教化。花店的另一側有數十戶人家,一律是獨幢的木造屋,房屋前方有一塊區域,可種花草樹木,一旁有停車巷道。這一小區域多為黑人群居之處,只有在和大馬路交叉口處有少數幾戶是白人居住,可算是個超小型的黑人社區。

  走進黑人社區,看到地下骯髒,一些木材隨意亂丟在路旁,沒人清理。越往裡去,有些住家的庭院雜草叢生,木板牆壁油漆脫落,深色的色料因雨水滴下,染在白色的牆壁上,看來很久沒維護了,應是沒人居住的空屋。地下零零星星看到垃圾,一些房舍玻璃破裂,好似廢棄的空屋,景觀很不協調。若干黑人小孩在玩耍,嘻嘻哈哈鬧成一團,在街道上高興地玩遊戲,一邊叫囂笑罵著。小男孩會打赤膊跑來跑去,這樣的穿著看來沒什麼教養。我們很少看到白人小男童,打亦膊在街上高興地玩耍,一邊叫囂笑罵。什麼樣的市容,就配什麼樣的市民。骯髒的街景,住著骯髒的市民,不幸的是,這裡幾乎都是黑人居民。

  黑人社區地下凌凌亂亂的,房屋破舊,草地沒人整理,雜草可達半個人高,大概是沒人修剪。偶有幾輛雪鐵龍的老車駛過,雪鐵龍汽車的特色,車箱很長,車型很大,尾部好像陷下去,感覺像是老爺車。走進去逛逛,只有我的膚色外表跟他人不同。放眼望去,住家都有庭院,偶有坐在家前陽台的黑人,會向我打招呼,叫一聲:"嗨!"令人感到很友善。

  迷你黑人區逛完了,回到大馬路,往緩坡走下去,經過一座教堂,穿過一小片綠色的原野,從81號高速公路下方穿過,到平地,就是一大片黑人區。在這裡,常可以看見黑人無所事事地走動,或坐在住宅面前到處觀望。這塊區域,就是前輩在地圖上畫出不宜住的地區。

  白人區就不易見到一些居民在街上行走,居民都是以車代步,且景觀舒適宜人,家家花草樹木,經過修剪,沒有雜草,景色宜人,是視覺的享宴,且房價較高。這種景像看多了,就會體會到失業率的表徵:"全國失業率在4%時,黑人的失業率為7%

  黑人區的房舍外觀陳舊,許多戶看來無人清理,油漆脫落,毫無美感,常常看到一片破敗的景象,想畢一定房價低落,也賣不出去,市場行情不佳。什麼樣的人住在什麼樣的地方,這片住宅破敗的地區,一幅髒亂的街景,住宅沒什麼修繕,當地居民都是自然遷入而形成的黑人。在白人區,幾乎看不到行人,只有來來往往的車輛;而在黑人區,常看到黑人在街上走動,提著商品。在這種鄉間地帶,地廣人稀,公共交通不發達,走路不算逛街,雙手提著重物在行人道上走,大包小包的,只會讓人感到是貧窮的象徵。從行人與街景就大致可判斷出地價的高低,與當地居民的膚色。

  整個城市有幾處是黑人區,居家不雅的環境大致相同,居住環境就是如此卑劣,逛了一圏更能強烈地感受到,如此一來,又更加深了刻版印象,讓我們覺得窮學生為了省錢租便宜的住家,已經算是很落破了,然而,黑人社區的環境比自己的生活環境情況還要糟,看來自己還得慶幸比許多美國人的居住環境更佳。開車經過黑人區,只會看到表象;騎車經過,體會更深;若走路閒逛,體驗更真切。一次又一次的體驗,可發覺黑人是活在社會的最底層,最受一般民眾瞧不起的。無論如何省吃儉用,還是不能省到住在治安不佳的地方,以免人有旦夕禍福。

  但是,黑人區也不是一無是處。有時後,讀書讀得很煩了,出去外面隨意走走,散散心,活動筋骨,不知不覺得就走到黑人區,看到地下髒髒亂亂的,於是好好的觀察一下,有什麼髒亂的東西構成髒亂的街景。看來看去,地上有些零錢,我當然撿起來,佔為己有。再走二三十公尺,又有零錢,當然又彎下腰撿起來,還是佔為己有。一整區逛下來,大約可以撿個十美分。從此,我沒事就愛逛這一小黑人區,看看有什麼"寶物"。

  假日時,常有黑人喜愛呼朋引伴,音響開得很大,大聲吵鬧,街道對面都聽得到,與我們熱愛寧靜的習性截然不同。我索性利用這種愛撿錢的心理,以後假日被音樂干擾,讀書讀累了,都會花個十幾分鐘去黑人區逛逛,仔細觀看地下稀疏的垃圾有沒有什麼看頭,看看有沒有零錢可撿,看看有沒有狗屎運,就好像貓狗會到垃圾堆去找吃的東西一樣,不在乎形象。許多銅錢都氧化成灰黑色,不容易辨認,好在我眼尖,一看地下有銅錢大小的圓點,就會仔細瞧膲。最高一次的紀錄是撿到26美分,但也有完全沒撿到的。約有一半的機會可撿到銅版,大部分都是一美分一美分的撿,偶而有五美分,很少會有十美分。其實,地下的零錢不限於黑人區,在白人區也常見。

  夜深人靜,萬籟俱寂時,偶爾會有一票人走在街上喧囂著,劃破寂靜的夜空。我在房間埋守苦讀,聽到他們的聲音,由他們的談話方式,大致可以判斷那一票人是年輕的黑人。

  親身體驗遠比道聽塗說更來得深切。住得越久,種族偏好會越來越深,而且是潛移默化,耳濡目染,逐漸美國化,無法根除。我就是這樣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,逐漸內化成一般美國人的種族印象,凡是跳入這個民族的大染缸裡,都或多或少染上種族印象。要美國化,社會經驗是必要的,絕對不可或缺。很不幸的,種族偏見亦是其中之一。

 

黑人大暴動

 

  19913月,一名失業的黑人建築工人羅德尼.金因超速駕駛,而遭到警察勒令路邊停車,但羅德尼拒絕警察的命令,隨後被警察追捕上,並展開長達81分鐘不當的毒打,他的頭部嚴重受傷,胸部、背部、腿部的骨頭均被打碎。這起嚴重的警察暴行,被住在附近的居民用攝影機把這個過程錄下來,交由一家洛杉磯電視台播出,接著各大電視台為爭奪新聞而紛紛轉播,引起了全美大眾的義憤,黑人觀眾更是怒不可遏。

  四名白人警察因瘋狂毆打超速駕駛的黑人而被送上法庭。1992429日,判決白人警察施暴的結果,最後陪審團卻判定毆打的警察無罪,因而引起了震驚世界的洛杉磯大暴動,造成55人死亡,2300人受傷,12000人被捕,1100多座建築物被燒毀,財產損失超過數十億美元。

  何以一場不公平正義的審判會引發軒然大波呢?黑人為什麼要群起響應暴動呢?因為黑人長期以來累積的不公正情況已經太嚴重了。我在洛杉磯黑人大暴動後,事隔約十年,來到種族問題嚴重的美國。

  一般來說,研究生沒什麼時間與當地人交流,主要是因為繁重的課業的結果。但是,學期中還是有許多時光可出城旅遊一番,也就難免與各種族膚色的人接觸,出外接觸黑人,才比較能體驗黑人長期以來累積的不公正情況:

 

之一:費城

 

  "我要去費城玩!"我向美籍台灣人的房東太太說。

  房東太太好心回答:"小心啊!費城有很多的黑人啊!我以前就是在那裡的!"我們同樣是亞洲人,講這種帶有種族偏見的話還好不會引起反感。

  坐灰狗長途巴士,從紐約到賓州,一路輾轉,數小時候到費城。在費城市中心下了車,走一段路到青年旅舍,沿路走馬看花,發現果然黑人很多。

  我到美食廣場吃中國菜,很自然地用筷子吃起來,與大家的用餐方式不同,但我還是很自然地用餐。一旁的老美偶而看我一下,大概是對我不用刀叉的吃飯方式好奇吧。以前在台灣,有時西方人在餐廳用餐,我們也會好奇多看他一眼,現在身分對調過來。

  隨後,有一名黑人婦女,身材臃腫,戴著大鏡片的眼鏡,主動坐到我身邊來,Hi!(嗨)一聲,很友善地拿出她的證件給我看,表明她的身分,說她是印第安人原住民。當初我不應把她錯認為黑人,原來她是印第安人。我想,大概我的外表一看就像是外國人,戴著一付眼鏡,比老美乾瘦細小的亞洲人,外貌看似溫和,不具攻擊性的關係,才會有印第安人向我主動表示她的種族身分,很真誠的族群認同。我瞭解她的來意,內心謝謝她讓我知道不應以膚色來判斷人的好壞。

 

之二:芝加哥

 

  到芝加哥湖邊玩時,路上行人不多,一名男性黑人沿街向路人要錢,不分男女老幼、種族膚色,一律個別乞討,他向我喊著:Dollar!  Dollar!”(給錢!給錢!)。我假裝自己聽不懂,在耳朵旁用手指畫圓圏,表示聽不懂,繼續走著。他拿出鈔票,說明他要乞討錢。我向他指著飯店,請他找別人。他跟我走同個方向,一路一直向我要錢,令人反感。有些路人也會看他們可憐,施捨一下。乞丐雖然不具攻擊性,但強迫性行乞,我一律不施捨,雖然自己很窮,但也堅絕不向人乞討。

  晚上六點鐘,寒冷的芝加哥早已天黑,我人生地不熟,獨自走在黑人區,想走回旅館,一路上都沒什麼行人。走了許久,經過一地鐵站,發現走不了八哩之遙(約13公里),只好回頭走,到地鐵站搭車。兩名黑人婦女,身材臃腫矮小,黑暗中看到我與她們長像不同,向我要錢,說:I am starved to death.  Could you give me money?(我餓死了,給點錢好嗎?)。我不理她們,繼續趕我的路。乞丐可領社會救助,還長得真胖。

  在芝加哥一處麥當勞速食餐廳,我點份餐點,津津有味地吃起來了,顧客不多,稀疏地散坐在營業廳裡。前前後後有些黑人走進來,全身骯髒,囚首垢面,向我要食物吃,打亂我的食慾。我施捨了一點,後來吃完後,向櫃台人員抱怨:I just ate over there.  Five people asked me for food.  What’s going on?(我在那裡吃,就有五人向我要吃的,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)

  櫃台人員手指著前方窗外,解釋:There is a homeless center.(那裡有個游民收留中心。)原來游民有許多是黑人,貧窮就會卑賤,卑賤就會無恥,向人乞討也不足為怪了。

  芝加哥大城的南方近郊,有一大片區域都屬黑人區。坐地鐵過某一站後,乘客就幾乎是黑人,只剩我一人的膚色與乘客不同。這種感覺只是自認為來到不是我隸屬的地方,總有自我防衛的感覺,但也還好,反正也只是過境的觀光客。而且,男性比較沒有安全上的顧忌。

 

之三:紐約

 

  隨便坐紐約地鐵逛逛,到布魯克林區,不知過了某站後,乘客全是黑人,原來再下來的區域都是黑人區,只有我這個觀光客才會有興緻來黑人區閒逛。隨意下車出站,到附近走馬看花,就可以感受到黑人區的市容。

  沿街有幾家商店,牆上一律被噴上不雅觀的塗鴨,毫無美感,就像小孩鬼畫圖一樣,稱不上藝術,不知是不是黑幫的地盤。有些店家開門營業,一律是鐵窗櫃台,只留一小塊空間讓店員與顧客接觸。印象中的美國影片,有時會有顧客拿著槍指著店員要錢,反抗就馬上開槍,現在真正看到如此的場景,相信那些美國影片是真實生活的反映。隔著黑黑的鐵窗,客人要買什麼貨品,都請店員去拿,再透過小塊空間付費交易,客人不必到商品架上選購,防顧客如防盜匪。或許警力不足,或許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搶案,店家又不得不在此營業,才要如此的擺設,捍衛自己的商店。

  街景亂糟糟,相信人在這種區域,舉止也會潛移默化,耳濡目染。不在意亂丟垃圾,反正垃圾隨處可見;不在意亂塗鴨,反正到處是塗鴨;不在意亂穿越馬路,不遵守交通規則,反正大家習以為常,見怪不怪。

  男性黑人看起來高壯,身材高大魁梧,感覺孔武有力,這是對他們好感之處。許多黑人會包著頭巾,蓋住所有的頭髮,一副打扮就與我們略有不同。

  在紐約市,最常搭地鐵,到處逛逛。紐約地鐵車廂常有乞丐,幾乎都是男性黑人,渾身髒臭,向人要錢。他們本身膚色就深,看來不如淡色系膚色的人種清潔乾淨。乞丐都是單獨行動,一進車廂,在吵雜的行進車廂內大聲講一段故事,請求乘客給點錢,然後拿著罐子,伸到每名乘客的面前,請求施捨,一一向乘客乞討,叫著:Spare a cent!?(給點錢吧!)許多乘客會賞點零錢,多少施捨一點,對於不施捨的人,也不會強迫性乞討,也不會有攻擊傾向。這個車廂討完錢了,又到下一車廂,繼續乞討。一兩次是黑人乞丐還好,人數一多,幾乎都是黑人乞丐,就逐漸對黑人產生不良觀感,久了也就麻痺了,認為理所當然。我們雖然不知到他們的來歷,也不知道他們的姓名,更不知道他們來自何方,但是我們知道他們的膚色。

  有的乞丐稍微高尚一些,唱一小段歌曲,問大家好不好聽,好聽的話請慷慨解囊。他們都不會強迫乘客給錢,也不會糾纏不清。最有格調的是街頭藝人,彈著吉他或其他樂器,請路人主動施捨。街頭藝人的膚色種族就較多樣了,有拉丁裔、亞裔等,藉表現音樂才藝來掙取外快,給人的觀感也優質些。

  一個乞丐的膚色外表,只會發揮一個人的影響力;一票乞丐的膚色外表,就會發揮出一票人的影響力。看多了乞丐,就會在心目中留下一票乞丐的膚色外表印象。乞丐幾乎為男性黑人,他們的共通行為,鐵定讓人對整體黑人的印象不良。

 

之四:華盛頓

 

  一行同學至華盛頓特區,在市中心一處紅燈前停下來,馬上就有個黑人在我們的車前擋風玻璃噴灑清潔劑,用刷子猛刷,強行洗車,不問我們的意願。為了花錢消災,我們給他一塊美金,請他放我們走。紅燈轉綠燈,其他車都開走了,唯獨我們被他擋住還在洗車,我們只好停在原地,擋住車道,請其他車繞道。這種強行服務的舉動,怎不見警察前來取締。同樣的,此舉也會造成一般人對黑人反感。

  種族的相異性,若不能化為相互尊重與容忍,就會產生摩擦,形成種族偏見。很不幸地,黑人區環境清潔衛生不佳,是無法認同、尊重,只勉強可容忍。黑人乞丐不良的言行,也無法獲得人們的尊敬。與不同種族接觸,才發覺彼此的文化思想觀念截然不同,又不能彼此有共識,容易造成對立,形成不接觸、不談話、不往來的關係,如此種下不良的印象。我們這一戶居民是如此,隔壁由國際學生所組成的鄰居亦然,也是彼此沒有什麼交集,We simply don’t talk.”韓國鄰居如是說。種族的習慣烱異,溝通不良,甚至溝通無效,乾脆不來往,整天房門深鎖,活在自己的圏圏裡。由此觀之,族群摩擦實不易根除。

 

之五:黑人修車工

 

  回台灣前,為了將汽車賣掉,必先修好汽車的外觀,才賣得出好價錢。我翻一翻厚厚的電話簿,找找修車廠,對照地圖,將車開到附近的修車廠估價一下,一家一家地看。有的估$800美元,有的估$600美元,還有的估$500美金,沒有標準行情,實在讓我很頭痛,不知選哪家才好。而後剪下一小張修車的優待劵,開車到指定的車行,想要為車修門面一下。

  該指定的車行附近環境骯髒,都是汽車廠、廢料處理廠、資源回收中心等,居民多為黑人,看到的行人以黑人為主。我走到路上找地址,在一票黑人區當中膚色顯得很出眾。最後找到了,突然有人對我大叫:Can I help you?(有什麼能幫你的嗎?)一名黑人在店前問我。

  I’d like to fix my car.”(我要修車。)我拿出那張優待劵,問:Does it work right here?”(這張適不適用?)

  他看了一下,遲疑了一會兒,說:Yes.(可以。)

  我不疑有詐,以為他就是這家店的人員,於是把車開到一邊,就向他說明了一下所有的毛病,請他估價。他自稱叫Wayne(韋恩),看了一下:說:Let me give you discount.  Two hundred bucks.(給你點折扣,算二佰塊好了。)

  我聽了很高興,別家尋問的結果都遠超出這名黑人的報價。滿心歡喜交給他修理,他載我到附近的汽車用品店買些塗料,又到附近的車行借工具,不在原來的店裡修,直接在馬路旁修起車來,後來還開到修車廠用一下機台。偶有些路人他認識,都跟他打招呼,看來他在這地盤混得蠻熟的,應該是地頭蛇。

  為了讓油漆乾後再修補,他要我隔天再來,並付清尾款。隔天來的時候,他正在幫一名黑人婦女修車,他說,那名婦女為了感謝他,要請他吃飯,我聽了還對他有點信心。隨後他在我的車的凹處塗些料,說:You go back home and paint by yourself.  The car will look like new.(你回家自行噴漆,汽車就看起來跟新的一樣。)

  我開車離開,回去剛才他在修車處一旁的修車廠,問到用機台的價格應為多少。修車工人認識他,轉身回廠打電話,也許是打給他吧。過了不久,修車工人回來,告訴我修一次車要$130

  我不會修車,無法自行噴漆,花了$200美金,還沒有修好,滿肚子的氣,真的是被黑人修車工敲詐,心頭很不爽。

  車沒修好,還是得處理完,只好再出外尋價。最後交給某拉丁裔的車行修理,他認出我就是上回貨比三家的那車主。車行老闆說:I don’t do shitty jobs.(我不做那什麼爛工作。)他略帶責備的口氣問:You asked Gypsy to fix your car?(你要吉普賽人修理汽車?)原來那種人稱做吉普賽人(gypsy)我最後花了$500美元,換掉一些車材,汽車外觀烤噴,才恢復漂亮的外觀,一如新車。回想被那黑人亂搞一通又沒修好車,我對黑人的印象更是不良,更有種族偏見,更加美國化。

  這幾次事件,其中除了涉及社會對於弱勢族裔的觀念,也涉及社會如何看待黑人少數民族,和泛族裔(pan ethnicity)的議題,以及人們的觀感、誤行和暴行,對於洛杉磯黑人大暴動更能理解。

 

 

黑人種族問題

 

  美國的種族問題非常嚴重,是國家的一大惡性腫瘤,永遠無法根除。種族歧視仍是充分實現人權的一個障礙,儘管在某些領域裏已經取得了進展,但基於種族、膚色、血統、國籍或民族出身,予以排斥、限制和優待,則繼續製造和激化著衝突,造成了痛苦和損失。造成種族的不平等的原因,最主要的因素是種族文化的不同,其中一項關鍵就是對教育的觀念不同。

  根據紐約"大學入學考試委員會"(CEEB)在1999年公佈的統計數據,亞裔和年收入低於$20,000美元的白人家庭的子女,高中畢業的SAT考試成績比黑人中產階級家庭(年收入$60,000美元之上)的子女還要高,學力測驗分數的高低,並非與家庭收入的高低成正比。

  黑人位居社會的中下階層,住在房價低廉的地區,傾向社會福利政策。因為民主黨用照顧少數弱勢族群的"平權運動"(Affirmative Action)來施政,一反"優勝劣敗,適者生存"的自然常規,故偏好社會福利的黑人,有91%投給偏好社會福利的民主黨。所以不僅是白人,甚至連亞裔美國人,也成了此制度的犧牲者。

  黑人是這項制度的既得利益者,受到特殊優惠待遇,容易自甘墮落,不求上進,反正有的是救濟金,無虞日子過不下去。根據統計數據,黑人少數族群仍有明顯的"兩低三高"現象﹕兩低是指求學率低(不重視子女教育)、儲蓄率低;三高是指犯罪率高、失業率高,領取救助福利的人多。

  何以如此呢?因為黑人和亞裔及白人不同的價值觀所造成的。時代已經邁入知識經濟的世代,唯有受過良好的教育,提升人力素質,才較有機會找到較佳的工作,或是做個成功的老闆。依種族膚色來看,同年紀學業成績最佳的是亞裔,其次是白人,再來為西裔,最後為黑人。

  黑人位居學業成績的末座,何以黑人會敬陪末座?主要原因是黑人單親母親實在太多,如此的家庭結構,疏於教養,導致黑人兒童得不到良好的家庭教育。在亞裔美國人中,非婚生子女的比率不到5%,而在黑人中,卻高達70%,而今日美國1525歲的黑人女子中,非婚生子女的比率卻高達75%。這使我想起以往在住家附近,親眼看到兩個黑人小孩在大白天的街上,玩玩性遊戲。

  在1900年之前的黑奴時代,黑人的婚外生育率僅有20%;到1965年,增加到25%;而從1965年到今天,經過民主黨總統強森的"大社會"、平權法案和名目繁多的社會福利等,黑人的婚外生育之普遍,激增到隨便問個黑人孩子,常是非婚生的孩童。反正有的是失業救濟金等一堆補貼,不怕日子過不下去。如此一代又一代,世世代代演變下去,整體種族現象不易根除,種族偏見也自然牢不可破,連非土生土長的外國人也不免被同化。這也使我想起在一場舞會,親眼看到黑人青年男女,大跳豔舞,生殖器互貼,擺出性交的動作,只是穿著衣服。

  黑人婚外生育問題不是貧窮或種族歧視等理由可以解釋,其原因不單純,有必要全盤探討。但很多黑人知識份子不僅拒絕正視此問題,還利用種族不平等事實煽動族裔對立。若干黑人將種族問題推到白人和美國制度身上,造成黑白之間的種族問題,而拉丁裔和亞裔的種族問題,相對比較之下,較無此嚴重。黑人從來不正視黑人自身的問題,尋求有效的解決之道,如此擴大加驟後,造成族群糾紛。

  但這樣的事實,黑人不願提及,一但提到種族現象,飽受社會偏差待遇,就把此歸罪於歷史上的黑奴制度,使黑人從以前到現在,飽受社會的歧視和貧窮髒亂等,以受害者的形象出現,將過錯加諸在非黑人的身上。

  同樣受過種族歧視的亞裔美國人,在百年前受排華法案之迫害、禁止雇用華工令、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建立日裔美國人集中營等政策,以及猶太裔,也同樣是在美國歷史上屢遭歧視的血淚民族,以今日眼光視昔日的種族迫害事件,無不令人髮指。但如今,亞裔美國人或美籍猶太裔完全走出慘無人道的歷史悲情,成為美國的典範種族。一個種族如果不會自省本身種族問題,看不到問題的真像,就無法對症下藥,如此的社會問題,就會一直重蹈覆轍。黑人就有些無法正視其本身的種族問題,以致無法獲致問題的解決之道。

  不過,黑人問題也不是一層不變。在過去半世紀以來,黑人的經濟和政治地位都有顯著的提高。據美國人口普查局《2003年版黑人統計年鑒》中的數字,從1960年到2001年,黑人家庭收入從平均$20,000增加到$30,000美元;貧窮率從40%降到21%;專業人士達到12%,和黑人在美國人口中比例正好相同。

 

 

歧視亞裔

 

  白人比較高雅,是人種中排名順序最高者。有色人種沒有種族優越感,特別是黑人,對亞洲人有好感。

  對於種族歧視的接受程度各地不一,一般認為,北方較南方不能接受,市區又較郊區不能忍受。多數的白人都住郊區,所以種族歧視的現象或多或少都有。以特殊的詞彙說法稱呼某些民族,比起以前已經少多了,譬如不稱黑人為black,而用African-American(非裔美國人)。

  北美地區絕大多數種族歧視事件都是白人對黑人的歧視,白人歧視拉丁裔人的事件較黑人少。雖然也有白人歧視亞洲人,但白人一般認為亞洲人勤奮工作、溫和、不具攻擊性,算是較理想的少數民族。因此,白人對黑人時而流露的敵意比較少發生在亞洲人身上。

  對亞洲人的偏見,尤其在工業區。美商企業為求降低成本,將大量的工作機會轉移到工資低簾的國家,外包到如墨西哥、中國、印度、東歐等平均國民所得低的國家,而且成果品質不打折扣。若干美國人認為,中國人和印度人應該為美國的經濟蕭條負責,因此一見到中國人或印度人,就想為自己失業的朋友打抱不平一下,發洩情緒。

  如果美國人問我們是不是中國人,最好表明是來自台灣,有別於亦色中國,台灣不是中國叛亂的一省。掘起的中國經濟使美國喪失許多工作機會,與中國人外表相同的台灣人,有可能會遭到無枉之災。為求自保,避免捲入無謂的國民外交紛爭,應基於事實,自稱是台灣人。

  有些黑人不喜歡亞洲人,特別是韓國人,因為韓國人在很多地方搶了超級市場的生意,而兩個族群彼此的嫌隙也導致一些令人髮指遺憾的事件。例如1992洛杉磯黑人發生大暴動,幾乎所有韓國人的店面都被黑人藉機破壞,而其他的商店則完好無缺。有些黑人對台灣人有好感,因為慈濟功德會常在美國救助貧困的黑人,因而博得黑人的好感。如在1992洛杉磯黑人大暴動時,有些黑人暴徒在攻擊亞洲人前,會先問對方是什麼人,如果是台灣人,就免於受攻擊。

  很多歧視是不會出現在表面的,等到有切身關係的時候才冒出來。通常如果沒有什麼利益衝突,大家是不會表現出來的,所以表面上好像沒有歧視,但是骨子裡面其實還是歧視的。

  在國外,華人很喜歡搞小圈圈,互相排擠,但是為了表現寬容大度,表面上對其他族群好像還很好,但是在背後就另當別論。同樣是歸屬亞洲人,常常聽到的批評,諸如香港人現實,講話大聲像吵架,上海人心機重,外省人虛偽,菲律賓人沒水準,印度人臭,韓國人自以為是,新加坡人小鼻子小眼睛等等。與他們接觸,或多或少能夠體會。

  剛來到國外的人,通常因為語言的關係,一開始都跟同樣文化背景的人在一起,沒有什麼選擇,但是久了以後認識的人多了,就開始搞小圈圈。台灣人歧視大陸新娘、越南新娘、外勞。既然自己都歧視他人,憑什麼要他人不歧視呢?就算表面上不歧視,心理還是多少有一點差別性待遇。

  在美國,有色人種都會受到歧視,對華人的歧視,最出名的事件,可用陳果仁案和李文和案為代表:

 

陳果仁(Vincent Chin)

 

  美國的汽車製造中心底特律Detroit),為許多汽車製造商的地區,當地居民有許多為汽車業從業人員。但因日本汽車的競爭,使美國汽車製造業飽受威脅,不少汽車工人因而失業,汽車從業人員知道被裁員的原因後,便怪罪到日本人身上,一旦有導火線,就找日本人出氣。

  底特律市陳果仁為華裔美國人,1982年6月19日晚上到脫衣舞酒吧,慶祝他告別單身的宴會中走出來時,克斯勒汽車廠兩名失業的白人汽車工人隆納.依班斯(Ronald Ebens和其最近被裁員掉的繼子麥可.尼茲(Michael Nitz誤認他為日本人,罵道:"It's because of you little motherfuckers that we're out of work."(就是你這小癟三讓我們沒工作。)父子兩人在附近搜尋了二三十分鐘,在一家速食店找到他,陳果仁想逃跑,但還是被他們以棒球棍歐打,無論他怎麼申辯,凶手都不予理會,他被歐打最少四次,包括頭部,送醫急救後,陷入昏迷狀態,四天後宣告腦死。該案最後交由法院處理,令人匪夷所思的是,美國法院竟然宣判兩個打人致死的白人無罪。

  此案交由法院裁決,法庭裁決明顯偏袒肇事者,兩人僅被判處罰款2,700美元。此法院判決,在亞裔社會中掀起軒然巨波,華人集會抗議,但都無效。這起事件,激起亞裔美國人的團結心,亞裔美國人以往從未曾團結一致;這起事件,不僅是陳氏家族的悲劇,也是亞裔美籍人士的集體民族傷痛。

  而後,亞裔團體向當時的聯邦參議員峰田發出呼籲,要求重返陳果仁的公民權利。峰田將此案提交給司法單位,並說服司法部官員,此案的裁決違反了陳果仁應有的公民權利,最後肇事者被判處二十年有期徒刑。

 

 

李文和案

 

  李文和1939年出生於台灣省屏東縣1963年於台灣的成功大學畢業,赴美留學畢業後,於美國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服務。他服務到剩九個月就要退休,不料被懷疑有間諜罪行而被訪談。人有旦夕禍福,他未通過電子測謊,以致美國能源部長比爾.理查森下令將其安全識別等級撤消,又以涉嫌"泄露核武器機密給中國"為由開除出國家實驗室。

  李文和被開除以後,一度保持沉默,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,暫時住到洛杉磯市郊的哥哥家中,躲避蜂擁而來的媒體記者。儘管他足不出戶,但媒體不負責的競相炒作,已經超越他容忍的極限。所以,在他哥哥和友人的勸告下,他毅然一改初衷,透過哥哥向外界表示,要聘請美國律師,運用法律手段,向美國社會討回公道。

  在80年代,李文和訪問中國。美國情報局獲悉中國發展出類似美國海軍W88核武器彈頭的小型彈頭,別有居心的人士認為國家實驗室的華裔科學家提供機密給中國,或是中國科學家在訪問時竊取美國核武技術。

  19881120舊金山紀事報率先披露,而後各大媒體紛紛炒做,一時間在美國社會掀起了一股排華風潮。但後來美國聯邦調查局在洛阿拉莫斯實驗室展開全方位的調查,終因無證據,國會在一陣喧囂塵土的喧鬧之後,就不了了之。

  第二次在1995年,美國再次掀起反移民和排華風潮,聯邦調查局再次懷疑華裔科學家李文和,開始進行莫虛有的糾纏,找其約談,進行測謊,在無法証明李文和是間諜的情況下,警方將李文和關進監獄長達9個月,這分明是政治迫害。FBI不顧一切地用欺騙、捏造的手法來證明李文和是間諜。政府用特殊行政措施以最嚴酷的方式,在類似麥卡錫的妄想症的氣氛中,使李文和在獄中受到慘無人道的虐待,但他熬過磨難,冷靜堅忍地保持著無辜。

  李文和被控將涉及核能機密的資料,違規地存入自己的電腦,主要罪名是處理機密不當和失誤。但這種情形大量發生,幾乎有半數的科學家這麼處理。李文和在沒有確切間諜的證據情況下,法庭拒絕保釋。之後開庭審理,法官對羈押李文和表示道歉,表示因受到檢查官的誤導,而做出誤判,並批評了檢方。歷經9月的監禁,以及1年的質詢,李文和終在2001914日獲得完全自由。事後,李文和透過律師起訴美國政府洩露消息給媒體,讓媒體將出生在台灣的李文和,說成中國間諜。因此學長機會教育,告誡新生學弟:"在任何場合,要說你是台灣人。"我們也無法匡正媒體,要它們更正李文和是台灣人,不是中國人。

  美國政府指控李文和竊取核武機密,並扣上包括間諜罪在內的59項罪名。如果這些罪名成立,李文和會被終生監禁。李文和最後承認了59項罪名中的一項失誤處理原子彈機密資料的罪名。身爲核彈科學家,必須向能源部提交任何要公開發表的文稿,接受美國政府的審查之後,始可發表。

  這似乎和種族歧視無關,但有三點可知是一樁明顯的種族歧視案件。一是美國前中央情報局局長,也曾將手提電腦帶回家中,內有機密資料,違反保密規定,但他卻若無其事;二是在眾多的違規者中,單挑李文和,而不是對所有的違規的專家都予以調查和懲處;三是在沒有足夠證據的情況下,聯邦調查局以五十年代初期,用一對美國間諜夫婦在盧森堡被判處死刑的方式來逼供和誘供。

  80年代與李文和同在實驗室共用同一間辦公室的物理學家賓史托克,對媒體表示:"李先生從來沒有參加過W88核子彈頭的研究工作,他只是負責寫實驗室超級電腦的流體力學指令,這在武器設計的電腦程序中僅占非常小的一部份,他甚至於不知道武器怎麼運作。"由此可見,不知道核武怎麼運作的李文和竟被指成間諜,李文和案絕對是種族歧視。

  這樁事件的遠因,是中央情報局、五角大樓和共和黨內的右派勢力,一直以冷戰思維對付中國,造成中國人普遍有反美的心理,台灣人則是親美的心態。尤其是冷戰結束後,美國失去了競爭對手蘇聯,認為中國在美國全球戰略中的盟友的價值消失。在這樣的前提下,鷹派人物的心裡就感到不平衡,把中國作為假想敵來替代蘇聯的地位。所以,美國的反亞裔的思想又再度興起。美國的反華勢力在大肆宣傳中國威脅論,反映出中國經濟的快速增長,在全球化的浪潮下,工作機會被廉價勞工、經濟快速崛起的中國所奪去。

  李文和國家廣播公司(NBC)《今天》節目的專訪中說:"我想如果我是白人,可能就不會被當成代罪羔羊……一個像我這樣的華人,不論多聰明,多努力,永遠不會被美國社會接受。亞洲人在美國永遠是外國人。"

  種族歧視的案件,不僅是陳果仁案和李文和案。在美國搞得風聲鶴唳的政治獻金案,也可窺見一二。若干美國媒體和政客一口咬定中國企圖影響美國政治的陰謀,但是查無證據。姑不論商界以大筆政治捐獻影響政客,左右政治,是美國政治界司空見慣的情形。華人為美國社會作出貢獻,資金貢獻美國政界,何以不能如白人一般參加政治捐獻?為什麼非要給亞裔扣上一頂叛國的帽子?

  即使在民主自由進步的美國,司法正義仍然無法擺脫社會環境的制約。綜觀現代的美國司法史,諸如黑人辛普森案的判決,華人陳果仁案和李文和案的判決,和1992年引起洛杉磯大暴動對白人警察的判決,再再反映了美國社會種族歧視現象非常嚴重,社會偏見足以左右陪審團的司法審判。社會偏見之大,實在不是少數人能夠扭轉的社會現象,身為人口比例很少(4%)的亞洲人,面對無理的種族歧視,應當團結自強,互助合作,對抗其他族群的歧視。有了種族社會的力量,產生足夠的影響力,增進種族勢力,別的族群才得以重視。

  在美國,只要是有色人種,都或多或少會受到歧視。盡管社會上有色人種遭到歧視,但我們在校沒有感受到種族歧視。我們外國學生受美國人的照顧頗多,心存感謝,深覺美國人是很友善的,富而好禮。只不過,這都只是表面友好,要一視同仁,沒有歧視,不分種族的平等,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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