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中國】再到中國－心理暨命理師提摩揚(Timoyang) 的不落國(blog)

　一張機票，將行為模式調到中國模式，馬上取代台灣模式。

　　手上剩下幾百塊人民幣，心中暗自決定，有生一定要再來中國。數年後，機會被我等到了，歡迎再次回到熟悉的中國東莞。

　　離開親愛的家人，從桃園搭直航班機來到廣州，下飛機，隨意亂寫機位和地址的資料，交給海關。一出關，就看到接機的人員拿著狗牌，上面寫著我的中文繁體姓名，等著入境旅客認出。從飛機停妥到入境，領行李，只花半小時，一切都按計劃行程。飛馳在寬敞的高速公路，兩側盡是綠化的道路。

　　沿路是清晰的路牌，指示往各地的標誌，開車真是種享受。基礎建設的發達，促進了經濟發展。跨過許多橋樑，這裡是珠三角，水路蹤橫。珠江很寬，果然名不虛傳。廣東地圖在我的腦海裡展開，路標上的各大都市，皆是日前背地圖的回憶。

　　這次來到東莞的高埗鎮。我言行的＂開關＂，將行為模式調到中國模式，運用以往一切的中國見聞，將言行舉止，馬上取代台灣模式，所以完全不莫生。我已經換上本地的內心模式，將過去真正的自我，拋到九霄雲外。

　　高速公路長又長，平坦壯闊又好開，在珠江三角洲一帶，呈網狀分布。高速公路的內側車道，只能行小轎車，卻有一些大型巴士、大貨車、大卡車駛入。有一輛大巴士，後方盡是黑黑的灰塵，硬是擠進小汽車的車道，完全沒顧慮到我方，兩車相距不到半公尺，差點被撞。

　　我罵了一下，繼續前行。司機說：＂他們在監控不到的地方，就用這車道超車。＂言下之意，我不識實務。下了交流道，付完過路費，我問司機：”你會不會覺得過路費很貴？”

　　”會啊！”

　　”連公司付費的車資你都覺得貴，那就不用說你會不會覺得貴。”

　　高速公路走完，轉到快速道路。一路上有紙片飛揚，偶有幾輛機車行駛，也有腳踏車通過。高速公路硬體建設很好，但軟體（守交通秩序）不能配合。再轉到市區道路，有一輛公交車闖過紅燈，讓我看了直打驚嘆號。司機說：”沒什麼，看多了就習慣。”啊！是啊！歡迎來到東莞。

　　馬路很寬，慢車道和快車道之間有安全島。許多腳踏車騎在快車道的外側，偶而左轉穿越馬路，行人也不守交通規則，搞得司機愛按喇叭。這就像是回到數十年前的社會，公交車常按喇叭，停靠站無全部的客運號碼。

　　前幾天，對附近環境不熟悉，就利用晚間下班後四處逛逛。

　　沿著大馬路走，附近酒店很多，證明情色市場還不小。隨著中國經濟的改革開放，飽受工作壓力的從業人員，下班後就到酒店小酌一番，平衡一下身心。名義上娼妓是非法的，但永遠無法禁絕，結果搞得遍地是酒店。有些年輕女子，三三兩兩，穿著暴露，露出修長的大腿，讓人一眼看出她們的職業。

　　我不喜歡村姑！堂堂男子漢，受過良好的種族偏好教化，豈可愛上村姑！面對美色，自然是”毋忘在莒”，不能”聞雞起舞”，在公司”大有可為”，私生活”清淨無為”，上班一條龍，下班一條蟲，女人當前，當然是”無為而治”，毫無”社交”能力。

　　像無頭蒼蠅走在街上，不知目的地。看一看路標，猜測何處是人潮聚集地，就朝此處去。走在路上，發覺地下骯髒：灑了一地的果汁，形成乾掉的黑色墨跡。地下常見垃圾，滿街的紙張，垃圾袋等廢棄物，果然往垃圾走就是閙區。中國人民富起來了，這些都不是在富而好禮的國家，應有的人民水準。不是我道德高漲，而是看人民的公德心和居住環境衛生，就看不起當地人，也很自然不會看上當地女子。

　　行人不帶背包，特別是婦女，大概是因為怕被搶。雖然東莞實施禁摩（禁止騎摩托車），但是還有很多人騎機車，也有些不戴安全帽。路旁有幾輛摩托車並排，應該是計程車吧。看來＂立法從嚴，執法從寬＂又在此處上演。

　　地方政府規定禁止將摩托車當做計程車，並將摩托車司機安排另謀出路，但當地人並非全領情，有些人不願到地方政府介紹的單位工作。

　　對我來說，因為機車騎士行搶，而全面禁摩，這是矯枉過正。不過，再仔細一想，當年台灣政府全面禁止電動玩具，不也是如此嗎？禁止中國人個別來台觀光，還不是一樣嗎？

　　走在路上，發覺男性路人很愛抽烟，有時就得忍煙味。看看路人，身材不怎麼高大。回想在台灣，現今中學生才不過十來歲，就長得差不多到大人的身高了。而這裡的年輕人，約二十初頭，長得矮小乾瘦，看來不只是遺傳的因素造成身高上巨大的差異。

　　往馬路看，這裡計程車司機與乘客中間隔道鐵窗，這不難想見是什麼樣的治安。印象中此處的治安極差，不過，根據個人的經驗，完全未曾遇過。或許是因為體型和性別，或許是整天關在工廠，使我完全未曾被侵犯。

　　許多人來工廠群聚的東莞找工作，身上沒什麼錢，為了求生，就搶劫。特別是過年前，最需要錢的時候。皮包會被搶，手機也被搶。手機可轉賣，換點零錢。反正警力不足，犯案不會被抓，歹徒就囂張。原來公司附近的街道就是熱門的犯案地點，這些地方都算是舊社區，也是治安的死角。入夜後，有許多工人在此走動，身上有些財物者，就容易被搶。歹徒往往兩人騎機車行搶，由坐後方的歹徒接近受害人，從後方用力扯下隨身皮包，或是正在使用的手機，絕塵而去。受害者不限為女性。而暴力性犯罪很少是強暴，大概是因為酒店多吧，想搞就付點錢就解決了。

　　治安很差，但我一點也不怕。走在街上，我比一般人高，也看起來較粗壯。若有人膽敢對我亂來，我鐵定鐵公雞上演，反抗到底。所以若有人對我行搶，我也要對他行搶，把我的財物搶回來。我一定搖身一變，成為搶匪，加入歹徒的行列，以暴治暴，以牙還牙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，看誰怕誰。

　　逛了兩天，不想再走了，因為不想消費，附近也沒什麼好逛的。買任何東西，就會增加行李的空間與重量，金錢也有限，就要克制一點。

　　於是，就搖身一變，立刻變為宅男了。每天晚上下班後，就只能學語言或上網。中國會對資訊控制，不准人民上若干的台灣網站。所以有些台灣的網友在我的部落格留言，因無法閱讀，恕無法回覆。

工作場所

　　每次經過大門口，警衛就轉向我，大聲吼：”經理好！”

　　警衛向我行軍禮，我也回個軍禮。在這裡實施軍事管理，彷彿我是大官，因為有人侍侯，三餐有人照顧，警衛也會向我敬禮，還有有幫我洗衣服。但我絲毫不擺架子，因為我是台灣人，算是外國人，人生地不熟，要向當地人學習種種，不懂的地方還很多，有待向前輩學習。

　　來這裡工作好多了。以前同性質的工作要從早上九點，做到深夜十一點，現在則為早上八點，到下午五點半，晚上就可自由運用。

　　開始來要受訓兩週，到各站去看看，有任何問題就可發問，不必動手操作。各站瞭解個大概後，老鳥就沒什麼好解說了。於是，就要跟人們聊天，培養感情。多一份溝通，多一份融合。我把對方當成朋友看待，完全不擺架子，天南地北地聊天，國民外交就是如此。聊天的話題，從金門和廈門的小三通，到2008年12月的全面三通，甚至台灣國會打架，把他們對台灣的印象抹黑，中和一下，讓他們不要一直以為台灣是寶島。

　　我不在乎做一下黑手，或站整個下午。余自幼即黑手出身，幹過許多清潔和維修的工作，現在做黑手的工作，就可以領台幹級的薪資，算是＂物超所值＂。

　　工廠現場噪音很大，宜戴耳塞。焊接區滿是重金屬味，金屬粉塵四處飛揚。能夠在這種工作環境下做粗工，忍受焊接火花、煙塵、噪音、汗水、高溫，我不得不佩服勞苦功高的工人，他們集體合作，承擔我所無法忍受，換得工資報酬──中國的確是有製造優勢的國家。

　　年輕力壯的工人年約二十來歲，身材粗壯。問了一下他們的薪資，配上如此的工作條件，一定要把惻隱之心收藏起來。

　　本工廠少用女性員工，我知道為什麼了。因為模具很重，女性不易抬起，另外的原因，是女性會請生理假，不願加班。工資不因性別而有所差異，雇主在此情況下，當然偏愛雇用男性員工。

從高處往隔街望去，皆為電子廠的女性從業人員。

　　隔壁的日資電子廠的員工，多是女性，幾乎清一色是年輕女孩，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作業員。我喜歡站在高高的樓層上，在高處看隔壁工廠的大批作業員，人人穿著制服，每個人都長得很像，站在十字路口吃早餐，或是走來走去。地下滿是垃圾，應是這些作業員的傑作。行人道上還有攤販，偶有三輪車、腳踏車、汽車穿梭在其中，亂中有序。她們就像是一大群螞蟻，頭尾是黑色，中間是藍色，分分秒秒都會活動，萬頭鑽動。這幅景像是祖國絕對看不到的。一片制服女孩，時時刻刻都在動做，充滿了生命力。

　　受訓完後，就常出差。司機載出差人員到各地出差，為了省成本，一些同路線者，就合併搭一輛車。利用這個時候，就可以與同事好好聊天，結果司機算是很好的聊天對象。

湘菜館

　　午餐都上餐館用餐。湘菜館都用毛主席的照片作宣傳。餐廳裡，有些人邊吃邊抽烟，看來此處法規還不夠文明先進。

　　當上主管，點菜都要做主，菜單拿來，依自己的喜好幫大家決定。＂有沒有什麼不吃的？＂我要問一下當地人。

　　＂沒有！你點什麼，我們就吃什麼。＂好吧！我就當家做主。

　　一餐結算下來，每人平均約花三十元人民幣。

　　隨著出差的次數增加，見聞也越來越多，才知道之前的看法有夠天真，有夠主觀。在珠海經濟特區、在廣州、在深圳經濟特區、在東莞市中心，多去逛逛，才發覺彼此之間的差異頗大。凡是有先進都市規劃的地區，綠草如茵，綠樹成蔭，店家、汽車、行人等等街景，處處是視覺的享受；在舊市區，工廠林立，地下骯髒，垃圾四處可見，三輪車滿載貨物通過，店家殘破，看到就心裡皺眉頭。

　　所以城鄉的差距很大。之前所見所聞，皆在工業重鎮，故看到的皆為草根性強的一面，優質高尚的社會面就略過而不知。

假日出遊

　　假日我都要出外走一走，到深圳或廣州。先坐車到東莞總站，再轉車到其他地區。

　　在廣州車站的大馬路上，腳踏車、三輪車、汽車、公交車混雜，有的行人提著麻布袋，偶有人挑扁擔，偶有乞丐插身而過，遠行的旅客會攜帶水桶。這一切的景觀，都會衝擊著外來客。

　　有一次，在廣州南越博物館。導遊幫旅客介紹各處景點，一名旅客得知我是台灣人，問：”台灣不是中國的一部分？”

　　”不是。”我不想捲入無謂的糾紛，然後走開。

　　此種觀點，是基於國際事實，而非中國人的民族情感。台海兩岸對此點有很大的歧異，要仲裁此觀點，不妨從法律觀點來看，最有公信力。根據法律，我們來這裡要簽證，還要台胞證。台灣人並非同胞，但必需持台胞證。我不在乎在中國人面前說自己是台灣人，不是中國人，但根據法律文字，我也從來不說自己是來自中華民國自由地區。

　　中國不會讓台灣獨立的，總有一天，會更加融和。從以前的軍事對立，一方要反攻大陸；另一方要解放台灣，另有單打雙不打，維持了二十年，到文攻武赫，導彈試射等等。隨著政治的改革開放，通婚、通郵、通船，通通通。甚至以後高鐵也通，一條是京台線，從北京到台北；另一條是昆台線，從昆明到台灣。當然，這樣的說法還太早，但仍可期待。

　　無論政治是如何的風風雨雨，市井小民還是遊興不減。我喜歡廣州博物館，因為可以自由照像。許多嶺南的文物，都可透過照機，將古物變成我的照片，這點台灣故宮就做不到。

　　還有一次，從廣州白云山坐公交車到中山五路。我一路對地圖，深怕錯過站。下了車，走一段路，到上九路、下九路和第十甫路，這一段路是行人群聚之處，長約1.2公里，是購物的好地方。滿街都是服飾、皮件、鞋靴、美食，讓人目不暇給。店員在門口拍手吸引目光，大聲要喝，招攬生意；店家掛上白布條黑字，聲稱租約到期，賠本大清倉；擴音器播放熱門音樂，激起消費者的購買欲，無處不是感官的衝擊。滿街都是行人，特定區還禁止汽車進入，人多到只能步行，無法慢跑。

　　物價從我的觀點來看，的確是便宜。聲稱要停業的鞋店，皮鞋可降到幾十元人民幣，衣服、皮件、襪子亦是如此。可惜我就即將要去物價更低廉的國家──越南，故不買任何商品。身旁也沒有愛瞎拼的女人，對商品品頭論足，大開＂殺戒＂，算是中國倒霉吧！讓我這種小氣鬼逛街，一塊錢也賺不到。

夜間回程

　　從廣州回東莞車站，我竟然喜歡此輛大型長途巴士奔馳在高速公路的內側，因為這可以趕時間而不會被開罰單。比起台灣，中國真是有更多的行車自由。

　　每每到東莞總站後，已經快晚上九點了，許多燈都已經關閉，光線晦暗，人潮仍是洶湧，這是我看過最暗的大車站。這讓我聯想起治安差，不守秩序，敲竹槓等。頓時，提到最高警戒程度。

　　車站裡有些人騎自行車，向站內的旅客招攬生意，要去旅館過夜。我看到鎮內的公交車停駛，心裡很不是滋味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
　　無論如何，我還是想入境隨俗，與市井小民一樣坐公交車回去。其實我也沒什麼人民幣，再過兩週，就要去越南了，不想再借人民幣。

　　一個黑人問我：”有沒有到石龍火車站的車？”我猜他大概是看我戴眼鏡又在他身旁，才會只問我。

　　我看一下看板，說：”有，但在19:50就停駛了。”繼續趕我的路。

　　找不到公交車回去，我萬分焦慮，只好再問一名司機。他說，去另一邊問問看。兵荒馬亂的時候，自顧不暇，哪管那黑人。我不想住旅館，也不想坐計程車回去。好在，車站的另一邊，有跨鎮的公交車，還好，有經過我的目的地。

　　問一下服務員：＂有沒有到麗江酒店？＂

　　＂有！＂確定有到目的地，晚上九點上車，心中仍有份不安的心，途中會經過石龍鎮，可能會到石龍火車站吧。想到那要去石龍火車站的黑人，應告訴他一下，但實在無法下車去找他上車，九點半始發車，等得很不耐煩。車掌小弟(bus boy)問每人：”去哪？”逐一收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