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運究竟是什麼?通常的看法認為,命運是一個人生來便註定的社會地位、壽命、性格、婚姻、貧富等。這種與生俱來的、固定的人生發展格局,無法改變。在一些古人看來,命是事物先天的定數,人出生時的既定時空,會造終生的影響力,一般說來,命固定不變。

  至於運,是在命的特定結構中,各種個別具體發生的情況。換言之,運是命的一部分,是命在一定時間的展現。但是,無論是命還是運,對一些古人來說,都與天脫不了關係。古人心的中天,不是抬頭就能看到的蒼穹,天具有特殊的神聖意志,不可捉摸。這種天的觀念,追本溯源,可上溯自殷商時期。

  最初,天指的是人格化至高無上的神。據殷墟發現的殷商卜辭記載,殷人的上帝或帝,是掌管天象的主宰,有一個以日月風雨為其臣的帝庭,上天令風雨降福禍,是以天象示其恩威。

  上天不僅是自然界的最高統治者,能支配自然界的運作,而且還主宰人類的政治活動,決定其吉凶禍福。後來,上天逐漸變成天,而天的意志及喜怒哀樂就成為天命,於是又出現對天及天命的膜拜。

  "天"字在甲骨文和金文中都像人形,可見得在古人看來,天不僅至高無上,而且是被人格化、意志化和賦予神性的。而殷商用龜甲占卜,又與古人"天圓地方"的觀念息息相關。

  在殷墟發現的一個奇異龜甲,相應於腿部的四個角上,各刻有一行六個數字,而且都是由內向外,顯示向四方擴展。有的學者表示,古人占卜之所以取用龜甲,因為龜甲與天一樣,都是圓穹拱形的,於是才能有效顯示天命。

  到了周朝,信仰天命的主宰力量,依舊不衰。周人對天命充滿敬畏,如"維天之命,于穆不已",意思是天命肅穆,永遠不會停息;"我其夙夜,畏天之威,於時保之",意思是周人日夜不敢忘記上天的威嚴。

  商周強調天對王朝命運的影響,到春秋時期,天對個人命運的關係,開始受到重視。春秋時期,人們覺察到個人的幸福和痛苦,成功和失敗,"命"是非常重要的原因,因此像孔子這樣偉大的思想家也會發出"死生由命,富貴在天"的嘆息。

   東漢著名的學者王充,是歷史上典型的異端思想家,但是在命的問題上,他也承認命運的存在。他在<論衡><命祿篇>中寫道:"凡人遇偶及遭累害,皆由命也。有死生壽夭之命,亦有貴賤貧富之命。自王公逮庶人,聖賢及下愚,凡有首目之類,含血之屬,莫不有命。命當貧賤,雖富貴之,猶涉禍患矣。命當富貴,雖貧賤之,猶逢福善矣。故命貴從賤地自達,命賤從富位自危。故夫富貴若有神助,貧賤若有鬼禍。命貴之人,俱學獨達,並仕獨遷;命富之人,俱求獨得,並為獨成。

  在王充看來,命是人一生吉凶禍福的準則,有一定的數量標準,不受其他任何事物的影響和左右。

  就因為宿命說的普遍,古代民間出現許多這方面的諺語,如"萬事不由人計較,一生都是命安排","命裡有時終須有,命裡無時莫強求","命該八升,難求滿斗"等。這種思想一直沿襲下來,深植於文化中,影響大眾心理。無論是"順從天命",還是"逆天抗命",其本的態度都一樣,就是承認命的存在,只是反應有所不同,命的影子始終在大眾的生活中遊蕩。

  然而,古人也不是不會懷疑天命,如在周朝末年的社會大動盪中,人開始對天命發生懷疑。<左傳><昭公十三年>記載,楚靈王占卜,祈禱上天保佑他擴大領土,結果卦象不吉利,他就把龜甲扔在地上,不再將希望寄託在天命中,而是以自己的力量實現目標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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