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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外遇劫 高山上白天風光明媚,夜間無照明,寸步難行。

 

 

 

       山友鄭信宗好不容易單獨申請上玉山的後4峰,可以住圓峰山屋,就要好好地把握。

       上回因為天候不佳,爬完南玉山後,褲子/衣袖/襪子全溼,手腳冰冷,躲在睡袋整夜發抖,隔天只得放棄爬鹿山。回到家中,實在不甘願如此作罷,於是此次只申請鹿山線。地點上顯示從圓峰山屋鹿山,單程只有5.5公里,來回11公里,應該不難走吧。

       命理師告訴鄭信宗說,出外遷移有凶星和忌星,運勢不佳 ,最近最好不要出遠門,因為容易會出外遇劫,即外出會受傷,或者花錢消災。

       無論如何,申請上了,機會來了,就要把握,豈可因命理師的一席話而打退堂鼓呢?鄭信宗印出玉山國家公園的入園許可,放在小背包的小帶子裡,準備入園時登記用。

       冬日,某個周四晚上,就自行開車到上東埔停車場,停好車,推下座椅躺平,蓋上厚棉被,前後車窗微開,就這樣一夜好眠。

       隔天一早,在排雲服務處登記入山,隨後付費坐接駁車到玉山登山口。已經來過玉山國家公園不下5次了,這一切的程序都相當熟悉了。

       數小時候,走到排雲山莊,將入園證交給櫃台人員,他們看起來是原住民,櫃台人員收好,說:"上次你來也是這樣的裝備,同樣的背包……回程時也來這邊報到一下。"鄭信宗允諾。再走約2小時,始到圓峰山屋。

       一夜好眠,隔天早上約7時出發,背著小背包,經過玉山三叉峰,又到玉山南峰,發現手機竟然沒電,開機後又自動關機,無法照像,大概是天氣過於寒冷之故吧。

       手機沒有電,怎麼照像?如果爬到鹿山無法照像留念,有意義嗎?沒有。下回準備充分再來好了,那又要另花3天的時間,這次就算是前功盡棄吧。於是鄭信宗當機立斷,決定先回到圓峰山屋,再返回排雲山莊,結束這一次行程。

 

 

出外遇劫 圓峰山屋

 

 

       回到山屋,馬上充電,同時也煮午餐吃,結果早上11點就吃完午餐,同時也充電許多了。想著,與其前功盡棄,不如現在去攻鹿山,不返回排雲山莊了。

       為了省電,出發就不要偶而看看離線地圖,只在景觀特殊處照照像時才用手機。

       一路下坡為主,從海拔3,800公尺降至2,981公尺的鹿山,海拔差距有800公尺。為了省力,減輕重量,加快腳步,途中將小背包置於編號37公里處,只帶一瓶水去攻頂。

       整條路只有鄭信宗一人,完全見不到其他的山友。走了許久,方抵達鹿山,果然如同網路上所述,鹿山是四大鳥山之一。匆匆照完像,休息一會兒,約莫十分鐘,又返程趕路。

 

出外遇劫 鹿山

 

 

       回到編號37公里處,取回小背包,輕裝上肩,繼續回程。天快要暗時,在一處斜坡摔倒,滑落約20公尺,手機也掉了,一時找不到。站起來環顧四周,還好手機就在身旁,原來是一起掉下來的。

       打開手機,轉到離線地圖,看一下方向,要回到原來的路徑,就要冒險犯難走上坡回去。

       爬上斜坡,回到原始路徑,走了一小段,到達約為編號34公里處,這時天色已暗,開始看不到路,這時就不要勉強。

       時約晚上6點,冬天天色全暗下來,開始完全看不到,出於無奈,當機立斷,只好呼叫112,應該要警覺到危機即將來臨了。人在緊急求救時,對方要求報告姓名/手機號碼/身分證字號等個資,就全部誠實告知。最重要的,是定位的座標。此時沒有參考的地址,或是山川河流等方位,只能報出現在所在地的經緯度。

       "我只是看不到路。"的確,就算給頭燈,黑暗中視線不良,也容易走迷失方向。

       呼叫中心的人員說:"不要走動,原地等待營救人員。"

    鄭信宗身為領隊,平時帶團,遇到緊急危難時,會奮不顧身地救人,獲得好評,結果自己也會有需要求救的時候。就像是溺水的人,通常都是會游泳的人。

       沒有頭燈/電力,什麼也看不到,所有動作,僅能依感覺來觸摸。黑暗中吃些甜點裏腹,心情很雜亂,也無心進食。

       穿上羽絨衣,戴上頭套,再穿上雨褲,可以抵禦高山上極低的氣溫,但不應就地過夜。閒來無事,坐下來就半睡半醒,同時也自我警惕,不得倒地而眠。星光雖美,但無心欣賞。

       6小時後,聽到救難隊的人員來臨,這時大約零時。半睡半醒了幾小時,精神狀況很不好,馬上從夢中站起來。

       救難人員給鄭信宗喝熱水,吃薑糖,吃點乾糧。天氣寒冷,夜色又黑,喝下大量的熱水,馬上就大量排尿。

       看不到路標,很多路段看起來都很像,沒有白天可看到的布條做指引,走起路來像是無頭蒼蠅。救援隊不斷和呼叫中心聯絡。"我們大約4點鐘回到排雲。"的確,夜間路況不明,行動速度比白天慢很多。

       走到一半,救援隊問:"要不要幫你背(背包)?"鄭信宗回答:"不要!"能夠自己做的,就不要靠別人,堅持背包自己背。

       深夜凌晨時分,身體告訴自己,是該睡覺的時候了,不應該走夜路,但此時此刻,身體卻在驟烈運動,就會容易跌倒。鄭信宗發現身體平衡力很不好,應該是精神不繼之故。

       中途小小休息三次,鄭信宗都努力跟上隊伍,全身燥熱,內心感到虧欠。手機開機後常常自動關機,且電力不足以支撐2小時,

       穿上雨褲,很不好透氣,走一會兒就流汗,要脫下來才好走。跟救援對走一會兒,就會熱,熱到要脫掉羽絨大衣。走了3小時半,始到圓峰山屋,看一下時間,大約凌晨3點半。感謝救援隊護送到圓峰山屋,向他們道別,他們回到排雲山莊鄭信宗則在圓峰山屋立刻就寢。

       睡了一下,約莫早上7點,天已大亮,就再也睡不著,大概是極度的焦慮,心裡受到極大的精神創傷。

       重裝上肩,從圓峰山屋回到排雲山莊,感謝救難人員,他們昨夜陪走到圓峰山屋,再走回排雲山莊,現在還在值班,真是配服他們的體力。他們幫鄭信宗拍照,傳給隊友,證明鄭信宗已到排雲山莊,自己要下山。

       從排雲山莊到登山口,全部路程約8.5公里,身挑重裝,雖是下坡,走得快些,但也得要4小時。下午2點半出發,中途在西峰觀景台孟祿亭有少許休息,知道一定會遇到天黑。

 

出外遇劫 排雲山莊

 

 

 

 

       登山杖用力地壓在小徑上,撞擊出聲音,將近零度的氣溫下,全身只穿兩件衣服,因為在趕路,渾身感到燥熱。

 

登山口前再度感到孤立無援

       天空下起了小雨,只好一手撐起雨傘,另一手拿著兩隻登山杖。隨後雨勢小了,就將雨傘收起,掛在手腕上。

       每隔500公尺有一處看牌,言明現在的里程數。鄭信宗一邊走,一邊憑猜測和感覺,在離登山口還有約300公尺處,大約6點多,天又全暗了,伸手不見五指,完全看不到路,只好暫停在原地,以免踩空,這次又再度感到強烈的無助感。

 

出外遇劫

在這種山路的路況下,天色全黑會寸步難行。

 

 

 

       不敢再繼續前進,站在原地,靜下心來,想一下怎麼辦。幻想一下,撥救援專線,告訴警消人員,因為無照明,而在登山口前約300公尺無法摸黑前行,寸步難行。這會有什麼後果呢?說不定新聞記者來採訪,會上電視新聞,會臭名昭張。所以這次不想再求救了,自尊心也不允許。手機不太管用,因為快沒電了,一開機就會自動關機。還好現在身前背小背包,身後背重裝,裝備齊全,有最關鍵的行動電源兼手電筒。左右手各拿一隻登山杖,站在原地找出照明裝備,全憑觸覺。

       趕緊拿出充電器兼手電筒。按了一會兒的開關,總算打開手電筒。左手掛著兩隻登山杖和雨傘,右手拿著手電筒一直照前方,因為照明的範圍很小,要不停地轉動,才能看到前方的路,不時要轉彎。如此緊張焦慮的心情,走了約10分鐘,才到登山口。放眼望去,早已沒有接駁車。

       登山口一小片空曠,地面較白,可以看到陸地,與剛才完全視而不見樹林圍繞的山徑完全不同,心中頓時踏實不少,那無助感頓時消失。

       想一想,沒有接駁車,那就先自行走回去好了,但過去經驗顯示,從登山口走回排雲服務區,要50分鐘。繼然沒有車,體力還可以,那就先走一走吧。走著走著,越想越不對勁,手電筒要用50分鐘?這樣不妥吧?鄭信宗自問自答。

       走了約20分鐘,沒有路標,沒有路名,到一處反光鏡,算是路上一處明顯的地標,就停止走路,想想這樣走下去不是辦法,只好拿出常當機的手機,準備打電話約接駁車來救命。

       關掉手電筒的電源,黑暗中看不到手上的登山杖和雨傘,全憑雙手的觸覺。用登山杖當觸角,雖然可以觸及馬路的路面,但無法辨認方向,站在馬路上,不知如何靠邊站。

       有電燈時不知照明的可貴,黑夜站在馬路上,伸手不見五指,寸步難行,方知光線和電源的可貴。

       再次重新打開手機電源,還好這次手機正常,可以通話,大概是氣溫回升了吧。藉著手電筒的燈光,於是回到反光凸鏡原地等待,不宜走回登山口等車。

       "我在離玉山登山口走路約20分鐘的馬路上,請快來接我!"

       "你那邊有幾人?"

       "只有我一人!"

       "好!等一下去接你!"

       掛掉電話後,把生命的寄托放在司機的身上,那是無以言喻的期盼,難以訴說的熱切要求。

       大小背包一前一後夾住身體,好似厚重的衣物穿在身上,在高冷的氣候下,身體不再活動,可以禦寒。突然,高雄縣警察局打電話來了,問一下情況如何。

      "我現在在玉山登山口附近,正在等待接駁車,但現在手機快沒電。"其實現在內心也想再度被救援。

      "那你現在沒事了,我就不跟你多說了,因為你快要沒電!"掛掉手機電話,心中有些許失落感,放棄一次被救援的機會。

       等待救援,就要放棄自尊和人格。那是一種絕望和失落的心情,心中的痛苦難以言喻。什麼叫做"花錢消災"?就是現在情境的寫照,為什麼當初沒聽進去命理師的忠告而延期呢?

       約8分鐘後,看到車燈,鄭信宗趕快招手,就像是看到救命恩人一樣。司機說:"直接上來吧!"不用把背包放在車廂後方。拉開車門,鄭信宗直接跳上車廂,身體前後個掛著大小背包,側坐在坐椅上。

       司機跟鄭信宗抱怨山中起霧,就算是開車燈,看不到路,仍會偏離柏油路,開到草地上。

      "你那算什麼?我之前還請人求救!"鄭信宗安慰司機,因為有人比他更慘。

       司機一直開,感覺這段路走起來不只要50分鐘,最後穿過鐵柵欄,經過警察局,載到上東埔停車場,就停在汽車的一旁。到目的地上東埔停車場,付費給司機,司機要鄭信宗留下手機號碼和姓氏,以資佐證。

       隨後到東埔山莊,簡單吃一下乾糧,充電一下,撫慰焦慮的心,無心煮頓飯來吃,就回到車上睡覺。

       與爬山之前同樣的汽車,同樣的棉被,同樣的座椅,不一樣的心裡狀態,就有全然不同的感受。在一天不到24小時之內,就有3次感覺急需要人救援,這是此生從未有的經驗。

 

出外遇劫 歷經前後3次希望求援後,回到車上睡覺,有全然不同的感受。

 

 

 

    玉山11峰總算全部爬完了,前後5次,每次都爬不同的山峰,沒想到最後一次是這麼的慘烈,付出的代價可謂真是不小。這點證明爬完玉山群峰,絕非是一條康莊的大道。

       爬玉山群峰,可以有挫折,可以分次來,就是不可以放棄。爬完玉山群峰,完成心願,才算是做人甘願。

       回到家,感覺大小腿的肌肉都很硬。身上多處皮傷,洗澡時,脫下衣物,數一下傷痕,大約有6處,還好都是小傷,

       能夠平安歸來,前後共3次希望求援,實際只有1次救援,算是不幸中的大幸,鄭信宗自我恭喜重獲新生,也要記取慘痛的教訓,日後裝備/計畫/訓練都要齊全。當然,還是得要參考命理師的忠告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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